殷商时代,天命神学占统治地位。到了周代,对“天命”和上帝的绝对权威产生了怀疑,认识到了“天命靡常”,“天不可信,我道惟宁王德延”,因此,“不可不敬德”(《尚书·周书》)。孔子从殷商以来的天命神学中解放了“人”,从而发现了“人”。自孔子开始,儒学一直认为人为万物之灵。《尚书·泰誓》篇说:“惟人为万物之灵”,人是宇宙中最具有灵性之物。人来源于自然,超然高于自然,高于自然界一切有生命之物。《中庸》在它天人合一的思想中,更详细地阐述了人为宇宙中心的思想,它说:惟有天下最诚心的人,才能完全认识到和实践自己的本性;能尽自己的本性,就能认识人共有的本性;能认识到人的本性,就能认识到万物有本性;能认识到万物的本性,就能帮助天地间万物的变化发育;能帮助天地间万物的变化发育,就“可以与天地参”了。参者,叁也,即是三,也就是说,人与天、地并列为三,与天地同尊,并处于天地中心的地位。
儒家把人们的视野从“天”转向了“人”,主张“仁”道,提出了“仁者爱人”。孔子所分析的是己与人、人与人的关系,是一种将心比心、推己及人的精神。《论语·乡党篇》载:“厩焚,子退朝。曰‘伤人乎?’不问马。”“仁”还是孔子所认为的最高境界,最高境界是“圣”,“圣”的目标是“博施于民而能济众”、“修己以安百姓”。孟子更进一步发展了孔子“爱人”的思想,明确指出:“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”,“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。”他还特别强调了“人”和“人心”在国家治理中的作用,提出“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,寡助之至,亲戚畔之,多助之至,天下顺之”,“天时不如地利,地利不如人和”。今天来看,这样的论述仍然具有重要意义。管理,关键在于管理好“人心”。
儒学也非常重视人际关系的处理,并把互相尊重作为一个重要方面予以强化,比如儒学非常讲究“礼”,讲究“严以律己,宽以待人”。“礼”不仅仅是形式的礼,更重要的是内心里真正的礼。“礼”既是国家管理的整套制度或法律,也是个人修养和行为的标准和规范。在孔子看来,国家和社会的种种乱相其根本原因是“礼崩乐坏”,个人的种种不良行为和过失是因为“违礼”。所以他开出的社会管理和个人修为的药方就是“克己复礼”,即克制自己一切负面的欲望,把身心归附到规范制度上。孔子说:“礼云礼云,玉帛云乎哉?”他质问,礼仪仅仅是华丽的外表吗?限于形式是不够的,要注重礼的精神。
那么礼仪的精神是什么呢?孔子说:“人而不仁,如礼何?”首先是“仁”,如果缺乏仁,外在的礼节是没有什么意义的。其他方面如待人庄重的“恭”、对人真诚的“敬”、对待事物谦恭的“让”等,无不体现一个“情”字。这种情就是因尊重而引发的出于内心的关心、照顾,所以礼仪的实质最终要体现为“方便别人”,如果让人感到别扭,反而失礼。
组织的管理,本质上就是管理人心,应从尊重人(职业经理、员工)出发,以人性善的假设为基础,以道德自律为核心,以阴阳互补为方法论,以安民富民为其目标,建立起系统的注重人性特点的管理模式。